節杓

你问他,你对他祈愿,你寄托于幻觉,他能救你吗?他能救你吗?他能救你吗?他能救你吗?他能救你吗?

[剑三+古龙江湖]应思量(07)

 出场人物除了标题还有你大哥叶英。

剧情全是臆想,时间轴和原作没啥关系,我想到哪儿算哪儿。

对剑和剑主总有满怀敬畏,可能写得不够精彩。

比较好奇点红心的小可爱们是看的哪对CP,手边有一沓子的洛风X裴元无差脑洞有人愿和我一起互喂粮食吗?

 

——————

x谷之岚

 

三年又四个月之前,也是这座大宅,裴元的生命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亲人,多出了三个家人。

谷家的家主、他的姐夫,他从未谋面过的姐姐裴兰香,他们夫妇的掌上明珠、唯一的爱女谷之岚。

那日的春光照耀在青碧的玉佩上,折射出奇异的华光;他仿佛已看见了遍野明黄的油菜花、听见了嗡嗡的蜜蜂煽动翅膀的声音、闻到了桃花和蜂蜜一样甜美浓稠的气味。

那是他所见最美好的一天,谷之岚正牙牙学语,软软叫他:“舅舅,舅舅。”那笑脸多像一朵小兰花,又干净、又明亮。

而如今,这房间黝黑静默得像个巨大坟墓,谷之岚绸缎样柔软的头发却白得像兰花的花瓣。

她从父母紧紧相拥的尸体下爬出来,像一具枯瘦的干尸爬出棺椁;曾今灵动的大眼睛里毫无生气。

裴元奔过去却不敢冒然靠近,用尽全力克制声音发抖,用此生最温柔的语气道:“……之岚,岚儿,没事了……没事了。”

他缓缓跪在谷之岚面前,向她伸出双手。

谷之岚冷冷望着他,苍白面孔雪白头发,漆黑眼珠里一丝光芒也无,一丝颤动也无。裴元双手即将碰到她面颊那一瞬,她狠狠咬住伸来的手指,即刻尝到血液腥甜。

裴元眼底猛地一颤,更靠近些,轻声道:“岚儿你看看我,看看谁来了?”他感受着手指上齿尖摩擦,用另一只手拥住她瘦小身体:“是舅舅,还记不记得?舅舅来了,没事了,没事了之岚。”

舅舅?

没事了?

她以前好像听过这话。

是蝴蝶,彩色的蝴蝶停在花上,她用手去抓,就飞走了。

后来……后来手被蛰了好大一个包,又痛又痒,有个笑起来很漂亮、很温柔的大哥哥,一头长长的乌黑的头发。她被抱在臂弯,偷偷看长发摇晃,抓进手里扎辫子,大哥哥也不生气。

娘……娘哭了,哭了又笑,告诉她,这是舅舅。

舅舅——

谷之岚瞪着他,两行泪水倏然流下来。

裴元眼眶发红,勉力弯起嘴角:“好了,不要怕,都过去了。”

良久,他手指上紧紧咬合的牙齿终于一点一点松开,谷之岚泪如雨下,似乎声嘶力竭,却一点声音也无。如此悲痛欲绝的哭号,她张开的口中却只有尖锐风声呼啸。

嘶——嘶——

她发不出声音了。

狂风在窄巷流窜,尖啸着洞穿他的心脏。

裴元小心翼翼地将这世上仅剩的血亲抱进怀里,如同长跪佛前的信徒,低垂的眼睫遮挡了光和摇摇欲坠的泪:“没事了,好好睡一觉。有舅舅在,谁都不能伤害你,谁都不能。都过去了,过去了……”

 

李寻欢一人一骑奔过寂寂长街,黑夜阑珊,只有风与他共享这宽阔道路。

藏剑山庄仍在那儿,擦去五百多年沉霜积灰,如此金碧辉煌、凌然不可逼视。

——是藏剑山庄,却也不是了。

他在边处下马,仰视着记忆中那陈旧轮廓,无奈一笑。是否因为一提起藏剑,他便想起一段刻意淹没的往事,想起鱼肠宝剑和故乡的雪夜?

下一刻,他平地拔起三丈,轻轻落在高墙之内。双脚稳稳踏地,几乎落叶无声。

黎明将近时分,逾墙而入,瞧着实在不像什么光明磊落行径。李寻欢在心里苦中作乐,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欺我,这手艺若想做得像模像样,说不得要向那位大行家请教请教。他转过心念,正思索如何从这巨大山庄找出洛风又不冒犯这里主人,嘴边一抹笑容却已淡了。

无声。

从他落进高墙,再没听见任何声响。风声静止、树叶不飘动,虫鸣人声不闻,连一声鸟叫也无。

这全然的无声往往预示一种极度危险的境地、预兆着未知的降临。

在这种时候,任何冒然试探的举动都有可能使自己丧命。

这种判断是说不出什么原因的,它更像一种预感,来去无踪。但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,已救过他太多次。

李寻欢正在等待。

等待着寂静被打破的瞬间。

一片枯叶似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,从枝丫上“咔”一声脱离,晃晃悠悠地落下。

剑意却更快。

没有剑光,没有剑气,但扑面而来的剑意却如空气,无处不在、无处不至。李寻欢却好像一无所觉,定定站着。他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座石像,没有表情没有动作,甚至连呼吸也完全停止了。

狂风飒飒。

风过,剑意比来时更轻巧、迅捷地消失了。

远处又响起小鸟的啁啾、贩夫走卒的叫卖和风与树叶的私语。

那片银杏叶这才飘飘归根,却在落地瞬间,碎成齑粉。

有个人从长廊下踱步而来。缓缓道:“阁下好胆魄、好气度。”

他脚步所过,满地落叶自动分开,露出纤尘不染的青色石板。短短八字说完,人已立在庭院。

这是个什么样的人?他立在金黄银杏树下,整个藏剑山庄的华美雍容皆都臣服他脚下;晨光新叶都只能竞相失色。他一头白发高束,看来却不过不惑年纪;虽穿戴剪裁合体又华丽的长袍衣冠,却又流露出一种不似尘世的脱俗肃静。

更令李寻欢惊异的是他那无所不至、无可捉摸的纯粹剑意,和安然闭合的双目——如此境界如此修为,竟是一个盲人?

李寻欢自然不知道,这个看来苍白单薄的盲眼人正是藏剑山庄第二代的庄主,叶孟秋的长公子叶英。但只凭刚才那一剑,他已从心底感到敬佩与叹服,虽知无人看见,仍恭敬作揖:“贸然来访,竟惊扰前辈尊驾,晚辈李寻欢,不胜惶恐。”

叶英微微一笑,闭起的双眼准确朝向他,平静道:“‘前辈’二字,叶某愧不敢受。”

他却不知,对一个后世人来说,此地哪怕一个黄口小儿,都当得起一句“前辈”的。

李寻欢哂笑,道歉:“在下无意冒犯。”

叶英点头道:“以李先生身手眼力,若有意来犯,不必逾墙而入。”

须知片刻前那一招,看似是叶英虚晃试探,实则一剑中却有无数变化。那一剑之精妙广博,绝不在后世任何绝顶剑客之下。当时李寻欢若后退,虚招就要变实,穿透腑脏;他若向前,则庭院内剑意就要层层压下,使他肝胆碎裂。是以他只有不动,使剑中之实无处可击,使这一招剑意用尽。

在瞬息之间看破这种变化,不仅需要高妙眼力、功力,也需要过人胆识、历练,更证明他的确问心无愧,并无异心。因而叶英不禁对这不速之客多了一分欣赏,多了一分好奇。

李寻欢道:“叶前辈言重。”

叶英淡淡道:“叶某虽目瞎如蝠,却从不虚言。阁下不愿表明身份便罢,不如直明来意。山庄内之事,叶某或可相助。”

他本以为叶英早已跳脱俗世,绝不会有心插手外人琐事。

李寻欢一讶,道:“实不相瞒,在下来寻一位道长。”

叶英思考片刻,道:“可是叫做‘洛风’?”

李寻欢惊讶道:“尊驾知道他在何处?”

叶英没有回答。只是轻叹道:“江湖事……江湖人……”

枯叶从他身边悠然飘去,风将他雪白长发扬起。他似乎进入了一段遥远回忆,良久道:“藏剑山庄没有他要找的人,也没有他要找的剑。你若来问同样问题,恐怕来错了。”

他答非所问,似乎含有深意。李寻欢心中疑惑不解,却只笑道:“李某此生从不用剑。”

叶英沉默片刻,正要说话,另一个声音忽然道:“叶庄……李先生?”

道子白袍蓝滚边,广袖高莲冠,眉目清正端方,背负长剑,不是洛风又是哪个?

李寻欢惊喜,正听洛风对叶英抱拳作礼:“叶庄主,我正想来辞行,前几日冒犯实在抱歉。这位李先生是在下好友,若有得罪……”

叶英摆手,淡淡道:“李先生正是来寻洛道长。二位小叙,某便不留了。”说罢提步欲行,李寻欢这才出声道:“叶庄主留步。”

叶英“看”向他。

李寻欢郑重道:“晚辈不请自来已多冒犯,这便与洛道长一同告辞,还请庄主留步。”

叶英笑了笑,道:“今日并不曾有位李先生来过。”

又是一阵微风拂叶,他仰头“望”着空落落枝丫,淡淡道:“既不曾来,又谈何走?”

如同叶于春树,只有生灭,不谈来去。

满庭风冷,天下落叶。

残秋了。

 

 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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